刘志：地方政府还没找到土地财政替代方式

刘志，北京大学-林肯研究院城市发展与土地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黄金十年”开发商利润确实很大，所以有很多做实业的都转做房地产开发商去了，这是事实。但我们要看到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房产）价格那么高的情况下，我们的需求还那么高？在美国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但中国出现了，而且连续七年八年的。

寻找原因，中国家庭的储蓄率非常高，25—30%，我们高收入家庭的储蓄率60%多。我们的储蓄这么高，钱（投）到哪儿去？存到商业银行，人为控制的低利率，谁会存呢？我们的QE大家都知道的，是两倍于GDP，那么市场上大量的人民币对抗通货膨胀，就要投资啊，那往哪投啊？我们都知道，股市几年来是一路下滑，不透明，谁敢去投？人民币能换成外币的都拿到国外去投了，但是我们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没有这个途径。最后这些钱往哪儿去？恐怕只有往房地产去。

看到这种现象，你就会想，中国到了今天，因为价格的扭曲带来的房地产的趋向，我看三中全会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三中全会跟房地产有关的，跟土地有关的，跟城市财政有关的所有新的政策方向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难的就难在怎么样迈出这一步了。

我们现在难的在哪呢？因为土地财政，土地供应的量越来越少，目前是垄断性的供地，所以开发商总是会拍出很高的地价。假如这条路不走了，我们城市政府该怎么办？城市政府还没有一个可以替代土地财政的资金来源。

就目前我们中国的经济环境，出口并不好。我们的“三驾马车”中的内需，从来都不会很高。我们的教育、退休金、医疗这些都还没有完全架构起来，所以中国家庭会通过买房子为自己的未来准备一条路，为自己的下一代来储值。

我觉得需要一个新常态，但是从今天走到明天，是不是就一定能走得出来，我倒不是很乐观，因为国际的经济环境不太好，要转型的话非常困难。我看到在三中全会之后，各个地方政府还是在走这个投资（老路），以投资来带动经济。但是我觉得这个改革一定要做下去，如果不做下去，（经济）就像我们今天的房地产，得利的人很多，但是也有很多受害者，到了最后我们发现所有买下的这些房子，实际上这些钱都是有机会成本的，这些机会成本十年内没有用，十年以后有人来用，在一个真正竞争的市场里，很多资本的机会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