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住在长租公寓)
3月12日晚,北京市朝阳区十里河,长租公寓楼下等待入住的年轻人。他们早上从秦皇岛来北京,即将开始在北京的实习生活。 本文图片 中国青年报
3月13日,北京市朝阳区十里河,下班的年轻人向社区工作人员展示“健康码”,准备进入社区。这附近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青年公寓。
3月8日,几名年轻人在长租公寓的公共空间中休息。
3月12日晚,两名租客在长租公寓楼下打羽毛球。
3月13日晚,21岁的来阳在公寓里。她去年从黑龙江一所职业学校的企业管理专业毕业,现在在北京金融街上的一家超市工作,每个月的薪水有4000多元。
3月8日晚,长租公寓中,董奥晨在自己的床上,身后是之前租客写的书法。他来自河北张家口,现在在国贸一家餐厅上班。他觉得北京的房价太高,未来自己应该还是会回到老家。
3月13日晚,马子畅搬入新房间后在床铺上整理自己的物品。租客流动性大,伴随着新租客的入住,有时公寓会对空床位多的房间进行整合,为老租客重新分配房间。
3月13日晚,00后周道左在公寓的走廊里吹头发。他是温州人,从小跟随做生意的父母来到北京,现在在北京一家西餐厅的后厨工作,刚刚转正不久的他现在每个月可以赚4000多元。
3月13日晚,23岁的左明月和女朋友在公寓的公共空间吃晚餐。他们在一家快递公司做扫码的工作,但由于站点不同,只有晚上回到公寓才能见上一面。
3月12日晚,一名做房产销售的女孩在公寓楼里的自助洗衣机前洗衣服。
3月的北京,转暖的天气中依然带着一丝寒意。22岁的哈尔滨姑娘马子畅坐在长租公寓的单人床上收拾物品准备搬进别的房间,她一边翻看着自己来北京后看的书《格局》《见识》《做个会说话会办事会赚钱的女人》,一边感叹时间的流逝。从老家来到北京金融街一间超市实习的这半年间,她一直住在这里。
马子畅居住的这家长租公寓位于北京市东南三环的十里河附近,建筑面积5200平方米,共有136个房间,以上下床的六人间居多。公寓里住了600多人,有快递小哥、停车管理员、餐饮服务员、环卫员、房产销售等,大多都是95后的年轻人。
“长租公寓”又被称为“青年公寓”“单身合租公寓”,多出现在一线城市。通常是公司把业主的房屋租赁过来,进行装修改造,配上家具家电,再以单间或床位的形式出租,可以是“集中式”的一栋楼,也可以“分散式”地分布在城市各个角落。长租公寓的租客以年轻人居多,对于刚来到大城市工作的他们来说,住宿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也是在异乡生活的前提。
根据房型和位置不同,这家公寓的房租从600多元到1000多元每月不等,由租客所在的公司承担,租客只需每个月交几百元的水电费和网费。公寓的前台工作人员说,这里的租客流动性很大,新租客入住、老租客离开是常事,有人因为工作不合适或其他原因,不到一个星期就离开了,也有人从2018年公寓开业住到现在。
从公寓走廊的一端看去,白色的墙壁,木色的墙裙,如同“复制粘贴”般的房门一个接着一个,很少有打开的。每天早上七八点和晚上十点左右,是上下班的高峰,也是公寓里难得热闹的时候,租客们进进出出的推门声和外卖员送餐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他的时间,整栋公寓都很安静,仅在公共区域偶尔有人走过。
对于小杨和多数住在这里的租客来说,除了同宿舍的室友,即使是住在隔壁的同龄人也彼此并不熟悉。小杨26岁,去年从苏州来到北京一家公司做快递员。虽然每月收入过万,也不用负担租房的开销,但他的压力依然很大,要养活在老家河南的妻子和两岁的孩子。
和小杨一样,住在这里的黄星也是一名快递小哥。刚刚毕业一年的他之前在河南郑州做导游。虽然去年后半年疫情逐步稳定,他也带客人去了云南、西藏的一些景点,但他感受到整个旅游行业受到了冲击。在考察了一段时间后,他选择到北京送快递作为过渡。
20岁的董奥晨刚刚从河北省张家口市怀来县来到北京,他之前在当地一所职高读计算机专业,为了积攒经验,他想“趁着年轻,多出来闯一闯”。没有找到合适工作的他,选择到国贸一家餐馆做服务员。他觉得北京的房价“太高了”,未来自己还是会回到老家发展。
最近每天下班后,小刘都会到长租公寓的公共区域复习公务员考试。暖黄色的灯光下,穿着黑毛衣的她戴着头戴式耳机低头写着试卷,不时转动手中的笔。
去年6月,小刘从河北邢台一家学院的物流专业毕业后来到北京,成为一家物流公司的管培生,每月工资五六千元,工作是在仓库里盯数据。虽然是在一家行业的头部公司,但每天重复性的工作让她觉得没有太多发展的机会。几天前,在家人的建议下,她报考了天津一家单位的公务员岗位,她说,即使没考上,自己也可能会选择辞职。
长租公寓的工作人员聂淼看着每天进进出出的这些年轻面庞,觉得他们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故事。之前他也在北京的其他地方工作过,公司提供的住处比这里差很多,进屋之后昏暗的环境中只有一张上下床,躺在上面会咯吱响。如今这种管理规范的长租公寓越来越多,有专人打扫卫生,租客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3月12日晚上,刚刚下过雨的北京天气有些湿冷。公寓楼下,一群拖着行李箱,挎着装了毛巾和洗漱用品面盆的年轻人在排队等待入住。泛黄的灯光打在他们的面颊上,高架桥上的列车不时从他们头顶穿过,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