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 时代周报（Timeweekly）
文 | 蓝战 马妮
“我的自如生活，有一千零一个一起做的梦。”长租公寓平台自如的这句广告语，曾经让很多人满怀向往。
但谁能想得到，自如的“一千零一个梦”里，会有煤气泄漏引致租客深夜惊醒的噩梦。
最近，自如租客张丽女士就讲述了自己经历的一个噩梦：今年3月至8月在自如公寓租住时，她多次闻到刺鼻的煤气味，甚至在睡梦中都被煤气味惊醒。期间她也曾先后两次联系自如公寓报修，但平台的工作人员检修过后都说“没有泄漏”。
直到8月份，北京燃气公司工作人员经过检查，才发现这间自如公寓“漏气很严重”。而在此之前，煤气泄漏长达5个月，租客两次报修，自如公寓检查竟毫无发现——这不禁让人想起更早以前被曝出的，自如公寓涉嫌甲醛超标致阿里员工患白血病死亡一事。
一方面，自如号称是国内最大的长租公寓平台；另一方面，其旗下公寓屡屡出现安全隐患。这是怎么了？
厨房传来刺鼻煤气味
自如两次检查都“没有泄露”
“太不把我们的生命当回事了”回想起之前睡梦中闻到煤气的惊醒，张丽还是后怕。她和丈夫租住的自如公寓在一栋老式建筑中，所有楼层的厨房都连通在一起，如果外泄的煤气遇到明火，整栋楼都可能烧起来。
2019年3月，张丽和丈夫在自如平台找到了位于北京市丰台区某小区一楼的一间公寓。看房时，两人在厨房闻到疑似煤气的刺鼻气味，于是联系自如公寓做了第一次报修。
自如APP上的维修服务订单显示，3月29日上门维修人员陈某实际维修故障为“燃气灶管道连接处漏燃气”，故障原因为“自然磨损”。
两次上门维修均未发现煤气管道漏气
张丽回忆，身穿自如工作服的维修人员当天上门检查，随后告诉他们“没有问题，不存在煤气泄漏的情况”。于是，他们租下了这间公寓，租金6740元/月。
此后直到第二次报修的4个月里，尽管又多次在公寓里闻到煤气味，但因为这栋老式居民楼的厨房窗户是相通的，张丽夫妇两人以为气味是从其他住户那里飘过来的，就没有加以留意。
甚至后来“在睡梦中闻到刺鼻的煤气味道而惊醒”时，她也一度认为是自己对煤气泄漏过于神经敏感，这才不断闻到煤气味。
第一次报修和第二次报修中间的5月份，备孕的张丽做过一次体检，当时检出甲状腺某项指标超出备孕正常标准的三倍。医生告诉张丽，这项数据往往跟免疫力受损有关；但她当时却没意识到，可能是来自厨房的刺鼻气味，对她的免疫力造成了损伤。
张丽只是感到奇怪，今年一月份及过去四年，她都做过定期的体检，但并未发现异常。
今年7月，张丽在家休息时，发现即使紧闭厨房窗户，仍能不时闻到刺鼻煤气味，于是选择第二次报修。不过7月29日的维修服务订单仍然显示，故障原因为“自然磨损”，上门维修人员实际维修故障仍为“燃气灶管道连接处漏燃气”。
张丽表示，再次联络自如公寓要求检查煤气，得到的结果和上次一样：“没有泄漏”。
此时，夫妇两人在这间一直存有安全隐患的公寓，已经住了4个月时间。
燃气公司发现两项违规
自如辩称不在其管理范畴
自如维修人员第二次上门检查无果后，不久张丽发现即使没有打开煤气灶，只要打开总阀门，燃气表的数字就会一直变化。于是，她第三次向自如提出检修要求。
8月1日，由自如联系的北京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检测，结果发现张丽租住的公寓“漏气很严重”，原因主要是人为改造煤气管道，涉及“私改”和“封包”两项违规。
张丽将结果转发给自如管家，然而“管家回应态度很消极”，直到她和丈夫将情况反映到街道后，才有自如管家出面商议，承诺给出解决方案。
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的“退一赔三”规定，张丽夫妇希望自如公寓向他们退还一年租金、服务费，同时做出三倍赔偿。不过自如公寓方面只愿意赔偿半年服务费3300多元，相当于半个月租金，理由是不能证明张丽的甲状腺指标超常与煤气泄漏有关。
在煤气泄漏问题上，自如方面表示，根据《城镇燃气管理条例》的规定，公寓只负责对燃气使用设备进行管理，上述煤气泄漏发生在煤气管道上，超出了公寓管理的范畴，应该属于燃气公司负责管理的燃气输送设备。
某长租公寓三次甲醛检查均不合格
燃气公司负责管理燃气管道，对私人居住环境却难以监管；公寓平台负责管理居住环境，对其中的煤气管道却没有责任、甚至也不愿过多管理。于是，从公共环境延伸至私人居住环境后，煤气管道成了一个极大的安全漏洞。
不过对自如的这番解释，网友并不照单全买。近日有人就表示，虽然煤气管道不属于平台管理，但只要租客租住在公寓内，平台也要确保居住环境不危及租客的生命健康，“对租客主动反应的煤气泄漏这样重大的安全隐患，更应注意联合燃气公司进行排查，平台可是直接的利益既得者”。
对于张丽租住房屋出现的私改和封包违规问题，自如方面表示需要燃气公司检查，然后才能确定责任。
安全事故频发
长租公寓利益链条被曝
实际上，像张丽这样遭遇煤气泄漏的长租公寓租客，并不少见。时代周报新媒体（微信公众号ID:Timeweekly）梳理发现，近几年有不少网友在网上自称租住自如公寓时遇到煤气泄漏问题。
2019年7月22日，一位名为“译迦”的网友就在话题#315线索征集#下发文，声称从6月10号住进北京市朝阳区的一间自如公寓开始，便闻到煤气泄漏的味道，后来燃气公司更是给该房源下过两次风险告知单，但问题还是等到一个半月后才得到解决。
去年11月，网友“ake”在某法律平台咨询，称自一月份入住自如公寓后，就“经常在厨房闻到煤气味”。后来经燃气公司检查，发现厨房有两处煤气泄漏。
2018年还是长租公寓频频踩坑的一年，自如、蛋壳、YOU+等平台均被曝出甲醛超标的消息，“毒公寓”频现。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事件发生在上半年，一月份阿里P7员工王某入住自如公寓，半年后即被查出急性髓系白血病，不久即因病去世。王某去世后，其妻子委托专业机构检测，发现丈夫所住公寓甲醛超标，于是状告自如公寓甲醛超标致其丈夫患病死亡。
我爱我家副总裁胡景晖点名长租公寓高价收房
这则消息曝光后，在网络上引起很大反响。2018年8月，有房东在水木社区发帖称，自家天通苑的120平米三居要出租，心理预期价位是7500元/月，自如、蛋壳两家住房租赁公司询问后，相互争抢，最终蛋壳给到10800元/月的价格，付11个月。
当时有媒体报道称，随着年轻一代逐渐成为消费主力，在不同的居住习惯影响下，长租公寓成为如今广受欢迎的一种居住方式，其市场规模大涨，资本纷纷涌入其中，催生了大量平台。然而经过资本催熟的长租公寓竞争激烈，往往是几个平台哄抬租金抢夺房源，而后便急于出租房屋、收回成本，忽视了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曾经在某长租公寓平台工作的李立回忆，压缩装修的成本、尽快将房屋租出几乎是行业通用的经营标准：“材料买最差的，装修用最快的，3天就上线招租”。
跳不出重速度、轻品质的怪圈，长租公寓还能走多远？
（张丽、李立均为化名)
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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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秀杰_NO4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