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陈劲松：时间是好公司的朋友

有两类老男人，最适合聊天与倾听：一类是有段子的，另一类是有金句的。

段子与金句，是这个星球上的社交稀缺品，如果它还以知识为构成材料，那就更加棒棒哒。

按照这个标准，一勺言令人羡慕嫉妒恨。过去三天，一勺君访问了地产圈两个最擅长讲段子与金句的大佬，自媒体大号冯仑与世联行主席陈劲松。

冯仑说，2017年他将在外国发射一颗卫星，按次付费，直播地球。“这不是一个段子。”

陈劲松说，时间是好公司的朋友，也是好人的朋友。

当然，作为中城联盟现任轮值主席，陈劲松还说，时间还将是中城联盟的朋友。

他有此金句，是因为我们刚刚发生了一个小辩论：明星公司涌现之际，什么才是好公司？

在下面的对话中，我谨慎地避开了他1月7日将在中城联盟论坛上的12分钟脱口秀主题，避免剧透，但谁都知道，他是一个料很多的男人。

就像大炮先生一样。

那天的会议议程显示，陈劲松与大炮先生将先后发言，谈及局势。我谨送上我良好的祝愿，希望他们的观点高度不一致，成功搞晕台下的听众。

下面的对话可能耗时五分钟。

中城联盟现任轮值主席、世联行主席陈劲松

一勺言：现在还有必要倾听商业大佬么？给我一个强大的理由，可以让我花8800元买一张门票，去听地产圈的大佬们来一次12分钟的演讲。

陈劲松：我喜欢你这个问题。我愿意用法国大革命的一个百科全书派学者的一句话来回答你，他说现在海上只有帆，没有船。

现在这个信息时代，信息本身成了一个传播的媒介，就是媒介都不成为媒介了，信息的新颖度、引人侧目的程度、尖锐程度以及说话的方式，成为一个消费的商品，我们现在需要这种商品。

整个中国商界如果形容它是一条河的话，我们见到的全是帆。可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是船，只有船才能把我们送到河的对岸。这个帆有它的作用，但是用船怎么渡河，这个东西更重要。中城联盟的论坛就是让大家看到帆，同时也看到船。

一勺言：那凭什么认为这些大佬是船呢？

陈劲松：中城联盟的这帮大佬跟别的商界大佬不太一样，有几个挺特别的地方。有情怀有理想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他比较透明，愿意开放，同时有理念。

我们看到很多商界大佬，他从来不对公众说话，只埋头干事，这是我们商界领袖柳传志说的，在商言商，不谈政治。

柳传志的这句话当时遭到很多人的质疑。中国房地产的很多大佬其实在商言商都谈不上，他都不言，他只是在商。而中城联盟这帮大佬不只是在商言商，而且在言未来的方向，这是一个很突出的特征。

第二，中城联盟这些大佬企业，就像一个小的联盟舰队，它或大或小，但是联盟舰队是有互相帮忙、互相映衬、互相提携这个功能的。我可以说一句话，就是中城联盟往前进一小步，很可能是中国房地产界向前的一大步。

我们这个船队就不只是有帆，它实实在在的在运人，在渡河。

一勺言：可以听出来，你满满的自豪感。

陈劲松：那当然了。联合采购，绿色供应链，如果不是中城联盟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这样走，光在商言商根本就做不到。这是这点中城联盟论坛跟其它论坛所不一样的。我们看到，很多论坛说的全是主张，但是你看它没有行动。中城联盟是既主张，也这样行动。

一勺言：冯仑不久前在一个独角兽峰会上，发表了一个我称之为《退出论》的演讲，提到减少是非，学会退场。你怎么看？

陈劲松：我觉得他说的不错，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就是你用杠杆，你想做大，那确实挺容易的，但是做大了以后怎么办呢。企业家前瞻就得考虑这个问题，企业家是要为结果负责任的。如果企业家不为结果负责任，那就不是企业家了，那是赌徒了。

一勺言：你怎么看待年轻人，在使用年轻人上面，你有什么管理心得？

陈劲松：其实，我几年前说过一句话，叫做“相信信任的力量”。现在这个话挺火的，不知道哪个公司拿这个当广告，大家都想到一起了。

一勺言：看来你是原创。

陈劲松：是我的原创。我在公司已经不再冲到前线去指手划脚，完全相信年轻人的力量。从公司事务里面已经解脱出来，我只管方向。

在这个大方向上，相信他们一定比你干的好，现在已经成为我的信条。因为我们的客户也年轻，如果什么都管着，我们可能跟客户就不接地气。

换句话说，作为所谓的大佬，我们基本上是父辈的年龄。做父亲如果你要孩子有出息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大方向的前提下相信他们，好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一勺言：非常同意你的观点。其实还有一个心结需要破解。中城联盟17年了，万科是一面旗帜，但它与竞争对手的规模差距在缩小，甚至开始消失，其他的同行在规模上也开始领先很多会员企业，有很多人会因此怀疑这个组织、甚至低估这个论坛上大佬发言的重要性。你的态度是什么？

陈劲松：我们确实不能太自夸说自己有多么重要。但是，如果中城联盟是一个好公司的联盟的话，那么，本身这就是最重要的。与中国商界很多松散的组织相比，中城联盟是一个理念联盟，生意联盟，同时又将成为房地产业上下链的联盟。它是非常谨慎，非常务实，不断进步的联盟。那么，它就很重要了。

一个美国挺著名的节目主持人曾被一个小孩子问及，好人似乎没有好报，坏人似乎过的更好。他考虑了一会，对这个小孩说，上帝让你成为好孩子就已经是最高的奖赏了。

这句话使得我这样想，中国商界都太短了，太短时间来看今年谁跑出来了，今年谁出风头了，太短了，不客观。

一勺言：评价体系太短视了是吗？

陈劲松：各种排行榜太短视了。我们这个时代中，信息是这样的，当然会出现这种事，媒体也会这么干。但是，用17年的时间来看一个公司，与短期跑出来的就明显不一样。

所以，中国商界真的需要这帮人，尤其中国房地产界真的需要这帮人，不断地讨论风险，不断地讨论应该怎么好好干，不断地对各种情况进行沟通。

如果以年内最大的事件万科股权之争作为一个例子的话，我认为，时间是好企业的朋友，时间也是好人的朋友，时间也将是中城联盟的朋友。

一勺言：活的舒服，活的长久会比活成一个明星更好一点。

陈劲松：如果用工匠精神评价企业的话，我理解的工匠精神就是，活的长而不是短。

一勺言：王石是中城联盟的精神领袖，过去一年他的公众表现，你觉得能打多少分？给你自己呢？

陈劲松：从年初到现在，我对王石总体的公众表现打分会越来越高。王石对联盟是非常支持的，自不用说，那是老大哥。我给自己的打分，我觉得在及格线上下挣扎。对田明同志我打90分，田明太棒了。

一勺言：为什么？

陈劲松：那个绿色供应链，主要的推动者是田明，而不是我。主要工作的执行者也是田明，不是我，我是站台的人。我给他打90分，留10分等他当轮值主席的时候再加上去就行了。

一勺言：我不可避免要请你谈谈局势，但一定会请你把最多的料都留给你的演讲。一周多前，郁亮在《人民日报》上谈了房地产调控，规格很高，你怎么看？

陈劲松：郁亮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是挺好的，我是赞同的。

一勺言：也有人说，左边与右边都说了，比较四平八稳。你有没有这样的印象？

陈劲松：“极高明而道中庸”，这么一个大企业，风口浪尖，又赶上房地产调控，郁亮的表态是不错的，而且这种表态也是好的。具体的措施建议，也不适合在《人民日报》这种场合来说，那都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来说。

一勺言：之前我在您的朋友圈看到，你说本轮调控跟以前的调控都不同。

陈劲松：那当然了。

张杰：如果向后看，你会把哪一年，或者哪件事情，当成是一个中国楼市的“万历十五年”？

陈劲松：“万历十五年”的说法是，虽然说一个年份很平淡，但是到最后发生了很大的事，整个明王朝就转向了。

如果这样说，我愿意用2015年来当这个年份。2016年只不过是2015年的延续，但是大家都忽略2015年了。

很多迹象在2015年事实上已经看到苗头了。第一，基金与险资拼命在往房地产进，平安不动产与民生不动产，都是2015年加入中城联盟的。这个资本所谓的资产荒在2015年是能看出苗头来的，2016年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浪打过来。

第二，2015年我们主要城市的供地是不足的，以至于2016年实际上处于没房可卖的状态。但是因为中国房地产总体库存仍然非常非常大，以至于今年上半年大家被总量库存所迷惑。我觉得2015年是一个万历十五年，正好也是一个一五。

一勺言：你与世联行在地产行业里面的研究水平，是非常顶尖的。我自己一直对你很好奇的一个问题是，你比较依赖的一个分析工具是什么？M2，政府行为，土地，还是历史经验？

陈劲松：看那些指标都是对的，我最最主要的一个分析工具是对标。

从企业管理，房地产市场，到城市预测，我也愿意用对标。对标这件事非常重要。比如说租赁市场，我们就应该对标日本。我们深圳的城市对标对象就应该是旧金山。我觉得，这个对标的问题特别有意思，能够把很多事情理清楚。

一勺言：对标也需要把特殊性因素考虑进去。

陈劲松：对啊，对标的时候会把我们中国的特殊性再加上去。我们的预测有的时候会过，但是没关系，有个基本的对标就好办了。

比如，我给政府提建议，我说住宅用地不够，容积率太低，我们的租赁市场有很大的问题。我不是经济学家，我是这个行业的人，得说行业的事。经济学家跟这个行业不太接地气的原因就是，他对这个行业本身的理解可能就隔了一层。

一勺言：非常感谢。

陈劲松：辛苦一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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