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最好有个院子,院子里最好有棵树。
这是我幽居高楼若干年后最深的遗憾。因为曾经拥有,最终又被迫割舍,所以,此刻,我格外怀念乡下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园林,尤其是园林里那棵我的树。
据说,大凡世上的感情,只要真心付出过,失去后都会隐痛到底。即使表面掩饰平静,但一旦触痛,便是鲜血淋漓,于人于物皆然。此刻,我抱书于秋日暖阳中的阳台,风簌簌摘掉几片盆景的叶子,我的心就被它们飕飕揪得痛了。我想念我的那棵树了。
我在乡下教书的那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年轻热情的阶段。那时的我不谙世事,单纯得像张纸,热情得像把火。我热爱身边的一切,包括蓝天白云,绿地黑土。工作之余,我从来不喜欢让自己闲着,总是构思创造生活的快乐:钓鱼,捉虾,挖野菜,种菜园,不知疲倦地在我的桃源里耕织。而家中院子里的那片土地,是我最爱发挥想像力的地方。
我曾经在那片土地里种下盆景和花卉。什么季节的花都有,所以,我的门前总是灿烂鲜艳的一片。后来总觉得欠缺了什么,尤其是看到满地黄花被秋风掀倒,一地的憔悴和落寞。于是,我认为,最有意义的,还是载一棵树,一棵果树。
如果院子里载上果树,那情景就会完全两样了。首先,看到树一年高比一年,就是积极乐观的提醒。再者,仅仅一棵树,就足以带来四季自然的消息和丰厚的喜悦。且不说嫩绿的叶子如何装扮起树枝赤裸的枝条,盛开的鲜花如何招惹来风情的蝴蝶,硕大的果实如何显摆自己丰收的成果,单单夏日里繁荫的枝叶,就是我心驰神往的皈依。试想:夏日的午后,周末,树叶上婆娑着静悄悄的风声,小憩之后,来到树下,石凳石桌,沏得一杯清茶,翻开几页新书,拾捡几声鸟鸣;看书累了,就起来哼唱《橄榄树》一曲……那情那景,当是人间胜境,甚于陶公与其五柳吧?
我就是在这样的想像中,从街上背回来一棵纤弱的柿树苗。那年春天,我几乎每天都在树苗前守望。没有料到,接近暮春了,树依然没有发芽的消息。光秃秃的枝干,像个无人收养的孤儿,蜷缩着,苍白着,褴褛着,孤零零立在那里。我看得悲观了,请来有经验的大妈,问:“这树还能活命吧?”大妈左看右看,结论说:“再等一段时间,能活就能活,不能活就不能活了。”隔壁的小伙子摇摇我的小树,嬉笑说:“我看没戏了,拔了它,重栽一棵吧。”我制止他粗鲁摇晃我小树的行为,选择继续等待。
我的等待一直延续。到了夏天,一个朝阳似火的清晨,我无意发现我的小树抽出了尖尖的嫩芽。我的树终于活过来了!终于!栽树,是需要耐心的;栽种梦想,岂不更需要耐心?
三年很快过去了。我为我的小树不时地松土、施肥、剪枝,树枝渐渐茁壮,向四面伸展,朝着我梦想的图画努力。“树叶团团如华盖,树下悠然小书生”——我想象着。三年后的那个春天,我的小树终于开了花,结了果。
小树下,我的小宝也渐渐长大了。不再在院子里摔跤,也学会端条板凳坐在树下,咿咿呀呀地读书了。小宝读完书,会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出去玩。他们用泥巴捏小人,在草丛中捉蟋蟀,把塑料袋拴根绳子当风筝放。每每看到小宝脏兮兮回到院中,我就决心要搬家了——搬家到城里去,让小宝有个好的读书环境。到底,小宝是我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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