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还有一个客户在看房，从中午等到现在，实在不好意思。”5月10日，时间接近下午5点，张峰（化名）的上一组客户看完三套房子，纠结半天，终于选定一套，打算约见房东。张峰把同去的两位同事留下应付，一边打电话，一路小跑出门。
车子从滨江开出，下一站目的地在27公里外的乔司，中途张峰还得先绕道接上客户。他原本预计当天带3组客户看房，没想到临时加了2组。张峰连着找了好几位同事，才勉强把活排妥。
刚过去的4月，杭州市二手房月度成交量再度突破万套，环比3月上涨约63%。这还是2018年启动新房摇号政策后，杭州二手房市场首度成交量破万。
“上一单一共才谈了2天，客户就果断下单。”从事房产中介工作不到2年的张峰，对如今的行情有点意想不到。
连着两套房子被抢，有客户急了
车子开上高架，车载音响里传出动感的乐声，张峰的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基本搞定。”消息是同事发过来的，他心情大好，转头和客户聊起了最近的房市。看房的小邱，是个来杭不久的小年轻，父母愿意替他出首付，所以想在周边看看房子。“本来是打算带你们看三套的，但是上午一套小三房已经卖掉了。”张峰的话，让小邱有些错愕。
就连张峰自己也没想到。2月19日回杭返岗前，他和很多同行一样做好准备，要过上几个月“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春江水暖鸭先知。3月初成交第一单时，张峰就敏锐察觉到风向的变化。“成交前，客户连着两套看中的房子都被抢走。”最后一套房子，刚挂上平台才两天，张峰就带着客户上门“抢房”。“房东还在搬家，我们看了一次就基本定下来。”事后，客户还和张峰感慨，幸亏买得早，如今同样的学区房，每平方米单价涨了起码五千元。
前几天网上爆火的胜利新村20平方米的“老破小”，也在张峰门店附近，挂出来第二天，他就去看了房子。边上的住户告诉张峰，那两天，总有十几个中介来看过房子。房价也从挂出当晚的总价198万元，迅速涨到了230万元。
一路上，电话陆续响起。张峰不断变化着语气，娴熟地推荐着各处楼盘。他工作的中介门店，主要销售黄龙板块的房产，边上求是新村等学区房，本来就是热门，最近更是一房难求，“求是新村72栋楼，总共3400多套房子，常年挂牌的也就20多套。”
复工到现在，张峰已经卖出7套房，光3月他就卖出5套，顺利当选店里的销量冠军。他自己反而不太满意，“往年这个成绩算不错，但上个月卖四五套房子的经纪人，一抓一大把。”有时候，甚至是上一套房刚卖走，下一个客户已经上门。张峰听说的最快纪录，是3个小时就卖掉了一套房。
他的客户里，也有看了房隔天就下单的。张峰也曾问过对方，要不要再看看。对方的答复挺有代表性，“二手房都差不多，买到了心里安稳。”他觉得，对不少急着买学区房的家长而言，多数时候，“有房”与“没房”的差别，要远大于“房好”与“房差”间的距离。
房东翘着脚提醒，“要买得抓紧”
车子在小区外停稳时，天已近全黑。
张峰领着客户下车，去拿房间钥匙的路上，他已经大致介绍完几套房子的区位优势。他语速稍快，一边大步在前领路，一边侧过身子，在两个客户面前来回比划。对于这份工作，这个1996年的小伙子已显得甚为老练。
尽管是第一次带看乔司的房子，张峰还算熟练地穿越在各幢单元楼间，并快速做出点评。几个小孩在路边滑着旱冰，一辆轿车呼啸驶过，“小区没有人车分离，以后有小孩了要考虑安全问题”；几株乔木枝叶繁茂，底下偶尔传来几声虫鸣，“4楼以下被挡住了，以后可能影响采光。”
第一套房在7楼，接近90平方米的两居室，没怎么住人，近乎毛坯。张峰打开各个房间门，一边观察，作出简单介绍。他听出小邱的意思，像是对毛坯房不感兴趣，很快就转而介绍起下一套精装修的房子。
用张峰的话说，这一行做久了，都有某种能力，“知道哪些客户是着急买房，哪些只是想先看看”。从电话里，他就能听出，哪个客户的买房的欲望更强。
果然，第二套房小邱看得更久。
房子朝向不错，离地铁站不远，装修也还算新，小邱有了意向，向房东打听起价格。房东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悠悠地暗示，不愿过多讲价，末了还说，“要买抓紧了哦，其他中介早就来联系我了。”
一次疫情，让杭州的二手房市悄然变化。张峰此前一直很对自己的撮合能力很有信心，这是他干中介这行的杀手锏。去年为了成交，不少房东主动降价，张峰卖过一套老房，挂牌320万元，最后降到了250万元。
但疫情之后，更多房东选择待价而沽，甚至在最后关头临时涨价。“4月份的时候，我带客户去看房，疫情前房东甚至愿意降价出售，但现在一路跳涨。”双方原本说定了350万元的价格，最后房东反悔，又把价格涨了15万元。
高涨的行情显然刺激了小邱。下楼的时候，另一家中介来找房东，狭路相逢。小邱有些着急，张峰劝他再和父母商量商量，实在不行，还能去其他房子看看。
兄弟俩来杭卖房，目标攒钱买房
看房结束没多久，上午的单子又出了问题。就快草签合同了，房东又说要再考虑考虑，之后便转身离开。
“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怎么还会出问题呢。”张峰想不通。同事给他打来电话：几个细节没谈拢，房东当场就懊恼了，“房东说，反正他又不愁卖”。
小邱也很快发来语音，说他已经和父母谈好，价格可以接受，但是希望迟些付款，拜托张峰再去和房东谈谈。像是验证了他的判断，张峰扭头对我说，“看吧，他自己倒忍不住了。”
对张峰来说，如今房子不愁卖，去哪找更多优质的房源，反倒成了他“每天都愁”的问题。不忙的时候，他会在门店周边各个小区溜达，看看谁家想要卖房。
“前几天，我帮社区里的奶奶拎了两只西瓜，人家要了我的名片，最后还真给我介绍了一个想卖房的小姐妹。”从早上8点算起，张峰几乎连轴工作了12个小时，汗水打乱了打理精细的发型，西装里的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已被解开。光这一天，他在路上就跑了200公里。
时间转到22点，他找了家面馆，凑合着扒上几口面。
只剩个位数电量的手机上，弟弟发来微信，问他几时回家。疫情好转后，他辞去老家的工作，来到杭州，也找了一份房产中介的工作。“他比我努力，刚工作2个月，就谈成了1单。”如今，两个人就挤在九莲新村哥哥租的房间里，房租不贵，1700元。
今年的行情，给张峰开了个好头。市场稳定的话，他指望着再干几年，能在杭州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本文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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