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见】天津落户的“北漂” 在双城记中难以安放的家

回家过年，一直是中国人的传统。“家”字从会意上理解，与房子有关，引申出家庭、亲人的涵义。

在新型城镇化及中国人口迁移的背景下，中国人对家的理解更为广泛。不管是在出生成长的家中，还是在“外漂”的家中，都有着与房子相关的故事。

作为十几年的“资深北漂”，柳霏(化名)也一样，只是对于她来说，虽然有家，但家的归属感却无处安放?

“北漂”的双城记

柳霏出生的家乡是距离北京千里之遥的东北，因为经济落后，大量人口流出。就是在这样的潮流下，大学毕业的柳霏，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成为“北漂”，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曾经的家乡并没有柳霏的房子。如果说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那么柳霏是幸运的。在北京，柳霏的父母就在她的身边。

如今，柳霏的女儿已经11岁。她这样来描述自己的身份：“我是流着东北人的血，在北京出生，在北京长大的天津人。”

2013年，在柳霏的女儿上小学那一年，和许多购房者一样，为了天津一纸蓝印户口，武清全款40万元的购房门槛，也没有挡住柳霏要变成天津人的决心。

当时的房价是8000元/平方米，如今的房价是接近20000元/平方米。虽然房价是涨了，但却是无法变现，因为这个房子的功能主要是为了安放户籍，来解决女儿未来高考问题。

柳霏购买的房子位于武清高铁站附近，在她的邻居中，抱有这个购房目的的人不在少数。“当时，开发商买房代办天津蓝印户口，几乎是一条龙服务。在蓝印户口政策的助推下，武清的农民少了、房子多了，当地房地产市场借势高速发展起来。” 柳霏说。

但在2014年5月31日，天津市实施近20年的蓝印户口政策停止。取消蓝印户口后，取而代之的是积分落户。虽然落户门槛提高，但是天津落户与房子的关系仍然扯不清。

这几年，柳霏除了办蓝印户口、转红印户口，一年去天津一至两次交物业、取暖费外，与天津并没有其他关联。

在很多熟人眼里，她像是北京人，可又不是，说是天津人，可又不在天津生活工作，社保、医保连车牌号都是北京的。所以至今，有人问她是哪里人，她仍说是东北人。柳霏的尴尬，仅是众多“北漂”身上的一个影子。

在柳霏身边有很多这种天津、北京双城生活的人，天津有房子和孩子的学籍，北京有工作，一周7天被双城分裂成了5+2。而在柳霏的邻居群里，也常能看到因为双城往返而拼车的消息。他们常常提到“回北京”。可见，在他们心中北京才是家。

人才引进，并未给楼市带来惊喜

天津的房价曾经像人口一样上涨。2017年，在北京“3·17”政策调控后，4月1日，天津限购升级，拥有1套及以上住房的非户籍居民家庭、拥有2套及以上住房的户籍居民家庭均被纳入了限购范围。

受此影响，据当时机构数据显示，2017年，天津楼市除了房价没有下降外，成交面积、成交金额、成交套数均减少四成以上。

在楼市调控的同时，人才引入的通道开始打开。

“没有人，楼市不会繁荣，经济更谈不上发展。” 在柳霏眼里，很多地方城市发布涉及租房、户籍、购房等政策来引进人才，其目的一目了然。

在这期间，天津也没有落后。2018年初，天津市启动“双十条”措施，实行引进人才“租房落户”的政策。2018年5月天津启动“海河英才”行动计划，其核心是降低了落户天津的门槛，最先吸引的人仍是“漂在北京”的人 。

2019年1月14日，天津市市长张国清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海河英才”行动计划引进各类人才13.3万人，平均年龄31岁，其中技能型、资格型人才4.7万人。

也是从天津引进人才开始，柳霏明显感到，给她打电话的中介多了起来，主要是问卖不卖房子?柳霏的房子户型小总价低。当时就是为了落户买的，现在也成了新落户者看好的户型。

当时，柳霏并不会出售，但是她打算出租减少养房的压力。

房子挂出去后，她才了解到武清的房租行情，“一居室一个月租金大约1000元出头。”她说。

当地中介告诉她，柳霏所在小区附近就是当时农民的拆迁楼，很多当地人都有两套以上的房产，“多余的房子，一般都是出租，而且价格不高，给钱就租。”

武清房子空置是公开的秘密，虽然没有权威数据佐证，但是柳霏所在楼层一共有6户，仅入住了两户。

天津的人才引进政策，并没有给天津楼市带来太多惊喜。“价稳”一直是市场主旋律。柳霏在接到中介的电话时，偶而也会咨询一下当前的售价。“总之，从2017年至今，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说。

市场走势从官方数据也能看出一二。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12月，天津新建商品住宅及二手住宅销售价格指数同比分别上涨1.7%及6%，可以用微涨或者平稳来形容。

而从天津市政府新闻办发布数据则显示销售量继续下降：2018年全市商品房销售面积1249.87万平方米，同比下降15.7%;实现销售额2006.62亿元，同比下降11.7%。

事实上，房价的涨跌并不是柳霏最关心的话题。天津户口成了一些“北漂”的标配，还有更多的“北漂”计划将老家的户口转入天津，双城记还将在更多人的生活中延续。而对家的归属感，也成为这群“北漂们”的奢侈品。

新京报记者 袁秀丽 编辑 武新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