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事业合伙人机制不仅提振了市场对万科A股价的信心,保卫了职业经理人对万科的掌控权,还解决了万科职业经理人话语权来源的合法性问题。一年前的阿里巴巴可没有收到同样的好评。
10年前的一天,我坐在大学的课堂里,静静地听着老师讲经济学的课。那时候雾霾还没有这么多,老师的声音可以很从容。
这是一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的课,老师从经济学视角抛给我们一个疑问:在资本主义国家,如果一家企业拥有非常分散的股东,多到几乎等同于全数国民,它是不是带有社会主义性质,因为从所有权来说它已经是全民所有。即使它的股东达不到这样的规模,如果股权足够分散,它是不是相当于集体企业?
随后我们又陷入了管理学的思考:全民所有制企业谁说了算?没有控股股东的企业谁说了算?
从万科的案例来看,话语权落入了职业经理人手中。至少在过去13年的万科,万科的职业经理人主导着万科的住宅专业化、多元化、住宅产业化、B转H等大事件,并培养着万科自己的文化。
2014年5月28日,这一局面通过股权形式被强化。万科1320位员工通过深圳盈安财务顾问企业(有限合伙)购买并持有万科A股总股本的0.33%。30日,这一比例增至0.54%,与万科第10大股东“中国银行-易方达深证100交易型开放式指数证券投资基金”的持股比例仅差0.14%。盈安为此在短时间内斥资4.98亿元,并预计会有进一步动作。
万科通过盈安代持股的方式,将合伙人制度和股份制度结合在了一起。至此万科内部的管理层形成了一致行动人,他们“紧紧团结在以王石、郁亮为首的公司领导周围”。这俨然是一个经济领域的“Party”。
郁亮说:“股东希望公司能够更加重视股价,希望公司推出市值管理机制,把管理团队利益和股价更紧密结合在一起。”
有趣的是,万科推出这一制度的档口在B转H前期。而在去年底,阿里巴巴的“合伙人制度”曾在计划登录港股上市时被饱受质疑。马云的回应是:“有别于绝大部分现行的合伙人制度,建立的不是一个利益集团,更不是为了更好控制这家公司的权力机构,而是一种企业内在动力机制。”
郁亮的解释极其类似,“过去万科是职业经理人制度,职业经理人和股东是打工关系,依靠职业精神对股东负责。但从小米等一些企业的经验来看,合伙人制度可能是一种更好的利益共享机制,对股东负责就是对自己负责。”
类全民所有制的企业,不仅面临谁说了算的问题,在管理者与所有权拥有者之间产生意见分歧时,首先面临的是决策权的合法性问题,即“你凭什么代表我们?”“你为谁?为你自己,还是为股东?”
这个节点,让人想起一周之前的绿城,宋卫平坐在杭州黄龙酒店水晶宫的主席台上,吐着长气,抨击着市场环境,被媒体追问着其与投资人之间的分歧在出让股份的原因中占多大比例。
“我碰巧也不愿意去受这个气,就算了!上市公司我也不错了,就交给老孙(孙宏斌)去做,老孙的吵架能力比我强多了”,宋卫平与寿柏年家族作为一致行动人合计持股42.92%,却仍面临着决策权纷争的问题。相比之下,万科高级管理人员持有的限售股份仅为23828261股,却长时间控制着话语权。
华润增持引发了万科对“野蛮人”的警觉,而这一举动的行业大背景是房地产行业格局和走向正发生着变化,绿地、万达、保利在业绩上紧追万科,住宅开发规模到顶的预期也使得大企业四散寻找另一座城池,以分散风险。危机预警之下,股东对行业未来的认识产生分歧变得不可避免。
万科解释:事业合伙人机制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既是一种管理机制、一种分享机制,……称它为分享机制,是因为在合伙人机制下,投资者和员工之间的利益分享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从表面上看,事业合伙人机制让万科管理层和万科投资者之间的利益方向达成了一致,因为万科1320名员工都同样具有了股东身份。在他们职业经理人的身份之外,多了一层“代表”的身份,代表股东、股东的“代表”,通过持有股票解决了话语权来源合法性的制约。
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发展到今天已经十分完善,在企业股东和职业经理人之间形成平衡、激励的机制设计也不断被推出。为了使职业经理人将眼光放得长远,权激励机制也得到应用,使企业高层管理者在一定时间期内与股东形成利益一致。
但万科认为,其2006年、2010年“两次激励计划的实施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于是事业合伙人机制被推出,超过1000名企业员工摇身一变,成为“合伙人”。
盈安在二级市场购买万科A股票的资金,一部分来自于管理层的“经济利润奖金集体奖金账户”,一部分来自“融资杠杆而融得的资金”。
经济利润奖金原本也是激励机制的一部分,如今转化为股本——合伙人激励机制。而盈安利用融资杠杆获取更多资金来购买万科股票,则可以放大合伙人持股的效果。万科A的股价从5月27日收盘时的8.17元,上升到了29日收盘时的8.54元。
此外,盈安公司是有限合伙人制度企业,所谓有限合伙人,是有限合伙人以不执行合伙企业事务为代价,获得对合伙企业债务承担的有限责任的权利。也就是说,盈安公司中,将资金委托给盈安管理的万科管理层的权利是受到一定的限制的。